今年是龍年,Year of the Dragon,又讓我想起幾年前翻譯界的一場論戰,熱議 "龍" 的英譯。
那場論戰基本上認為,dragon 作為中國龍的英譯乃指鹿為馬,是個歷史上的錯誤,必須嚴肅加以導正,因此出現了一些新譯。我當時也為文評述,以〈給老外沒有霸氣的「龍」〉為題,刊登在《中國時報》上。
這個議題沈寂了好一段時間,前些日子因為龍年的到來,我又看到了類似的議論,只不過強度好像減弱了許多。
語言是活的,語義也在流動改變。國際交流日益頻繁,多元文化逐漸成為主流,西方世界也瞭解到中國龍是一種皇權、尊貴、吉祥的象徵,而不是西方傳統中邪惡的代表。請看當代英語的權威詞典《英語牛津詞典》(Oxford Dictionary of English) 第 3 版 (2010) 對 dragon 的定義:
dragon /ˈdrag(ə)n/ noun
1. a mythical monster like a giant reptile. In European tradition the dragon is typically fire-breathing and tends to symbolize chaos or evil, whereas in East Asia it is usually a beneficent symbol of fertility, associated with water and the heavens [東亞的龍多是代表多產富饒的好龍,與水和天有關].
美國英語的權威詞典《韋氏第三版新國際英語詞典》(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Dictionary of the English Language, 1961 [2002]) 收錄了 "龍" 的音譯 lung,可是卻完全沒有加以處理,而是要讀者參照 dragon 的一個義項。這個義項明白指出,dragon 也可以代表良善的中國龍:
dragon /ˈdragən/ n.
3 c : a beneficent supernatural creature in Chinese mythology connected with rain and floods
是的,西方傳統中的 dragon 是不好的,是負面的,但 dragon 也可以用來指中國龍。用 dragon 來翻譯中國龍一開始或許是個錯誤,指鹿為馬,但現在英文基本上已經完全接納了。常見的詞彙十之八九多義 (polysemous),是什麼意思得看語境而定,這是語言學的常識。語境不清時,不妨在 dragon 前加個 Chinese 來修飾,以 Chinese dragon 的面貌出現。其他的,就別再庸人自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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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omments:
曾老師,新年快樂。
受西方影響,時下很多年輕人漸漸不了解自己的文化,也搞不清東西方的龍有何不同,甚至以為中國的龍會噴火,根本忘了海龍王是住在海底龍宮的呢。於是,看日本卡通神隱少女裡的龍從河裡冒出來的情節,會有疑問,咦,龍會游泳啊?哈哈。
所以dragon這個自對西方來說是不好的?那還真是傷腦筋哪。那dragon加上東方色彩,那就會變成是好的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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