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自遠方來

樂乎哉！有生自遠方來！

昨天傍晚兩位英國留學歸來的英文系學生專程回母校拜訪。我們電話約好，待我下午上完英語構詞法，先行在 Lectorium 碰面敘舊，再前往校內的萊茵咖啡讓她們回味久違的菜色。離開 Lectorium 前往教室上課時，我刻意調高設定室溫但不關冷氣，打開兩盞頗具特色的黃色燈光，在角落噴上 L'Occitane 馬鞭草節的居室香氛，希望客人來時能有觸覺、視覺、嗅覺的三重享受。

進了新大樓 R0301 教室，放下 Kipling 書包，把授課大綱發給剛加選進來的 10 位同學，便拿出筆記，準備開始介紹英文裡的拉丁文外來語。我環顧四周，大致掃過同學的眼神，看看他們是否已經準備好要接受這拉丁文的洗禮。驀然，教室後排有個面熟的藍衣女，讓我不得不多看她一眼。我轉頭，在黑板上寫下 Loanwords from Latin 時驚覺，那藍衣女好似玟妤，寫完轉頭再朝她一看，果然是！不是約好 5:30 在我研究室碰面的嗎？怎麼突然現身我的課堂？

我故作鎮定，若無其事地從 ad hoc、ad hominem 一一介紹分析起，但我的內心已無法平靜，因為她以前修過我的課，知道我上課的內容 (當然我每年都會略微調整)。這就好像有人同時聽我二、三門課，我在講笑話、分享經驗時知道他們已在別班聽過，心裡總會有個疙瘩，覺得綁手綁腳無法暢談。不過玟妤在場只讓我想笑：面向同學時，我的眼神刻意避開她；背向同學寫黑板時，我緊抿雙唇卻又忍俊不禁。

後來我實在受不了這種彆扭的氣氛，在介紹完 alma mater "母校" 之後，便藉機把回母校訪師的她給拱了出來，想不到一陣騷動中，另一名主角紀華也偷偷露出臉來，原來她找了好位置，把頭埋在前面同學的背後！這下謎底揭曉，才讓我呼了一口氣，放下心中的疙瘩，坦然自在地繼續上課，並讓這兩位優秀的系友利用下課前 10 分鐘，跟學弟妹報告心得分享經驗，但害羞的同學也只是靜靜地聽著。同學年紀不到，閱歷不足，學長姐的經驗分享與老師的諄諄教誨，多半也只是不關痛癢的嘮叨絮語吧！

玟妤與紀華來 Lectorium 小坐片刻後，我們便移師萊茵咖啡，啖美食，聊生活，論感情，笑聲擊掌聲不絕於耳，前俯後仰東倒西歪引人側目。服務生過來說：「老師，我是上你早上那班構詞的學生。」旁邊一桌的三個客人頻頻轉頭，其中有一個後來鼓起勇氣跟我說：「老師，我是香港僑生，禮拜二上你的詞彙。這兩位是日本僑生，她們也都想修你的詞彙，卻都選不上。」我笑笑，愛莫能助，只好靦腆地說：「嗨，你們好！」

有生自遠方來，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