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哭該笑？改英文學測，拿到大半本空白卷…

今天《聯合報》的〈民意論壇〉登了我前幾天寫的一篇讀者投書，編輯幫我下的標題是「該哭該笑？改英文學測，拿到大半本空白卷…」。奇怪，自從我架了部落格之後就變得更喜歡寫東西了，給格友看不夠過癮，還希望報紙讀者能一起分享我的心得。哈哈，這是不是什麼特殊的心理現象？

最近由於財經、政治、社會等的大新聞不斷，因此我這篇稿子也等了好久才排上去。由於稿擠，原文被編輯刪修，刊出來的文章雖然短了一些，不過基本上仍保持原文本來的面貌。下面是見報的公開版（修過我構詞的同學請注意，倒數第二段有我教過的人名詞喔）：

該哭該笑？
改英文學測 拿到大半本空白卷…

曾泰元／東吳大學英文系副教授（台北市)


離二月初大學入學學測已近，高三生和重考生此刻正卯足全勁，努力衝刺。身為英文考科非選擇題閱卷委員，前幾天剛收到大考中心的閱卷通知，歷年來的閱卷點滴浮上心頭，有些話不吐不快。

根據我的印象，考生在考翻譯、作文等非選擇題時空白的比例偏高，一個考場四十二份卷子裡，平均就有一成左右的考生交白卷，令閱卷委員們有著開心和憂慮的複雜情緒。

說開心，當然是我們完全不用動腦筋，看到空白卷打上一個大大的○，就有閱卷費入袋，甚至有閱卷老師領到一本大半是空白答案卷時，還會成為同儕羨慕對象。

在表相的開心背後，藏的卻是深層的憂慮。為什麼學生學了將近六年的英文，卻連一個字都寫不出來？是時間不夠嗎？是因為緊張，腦筋一片空白，無法下筆嗎？即使是答案卷上沒有空白，有很高比例的考生也常答非所問，基本的拼字、標點、文法都錯得令人瞠目結舌，遑論更高層次的組織結構、論述技巧了。

我認為造成這種現象的一大原因，就是我們的制度出了系統性的問題。教材一綱多本，表面雖然多元，可是實則齊頭。單一學校或是同一年級，常是統一教材，鮮少考慮個別學生的差異。甚至學校之間也會有「輸人不輸陣」的心態，他校採用這套教材，本校不管學生的英文底子如何，也跟著採用一樣的教材。這種不管個別差異，把同一套教材、同一種制度作法套用到所有人身上，要大家達成一樣的學習目標，極有可能是病灶所在。

學校能否跟家長疏通觀念，針對英文輸在起跑點的學生，拋開課本，面對現實，從拼對英文單詞，掌握簡單的文法，寫出基本通順的句子做起？

希臘神話中有個強盜叫 Procrustes，搶了旅人之後就迫使他們平躺他特製的床上，身材太矮者扯其手腳、身材過高者截其雙腿，目的就是要讓這些可憐的旅人身長與床齊。這個典故給英文貢獻了一個單詞 Procrustean，意思就是不管個別差異強求一致。

我們的英文教育會不會有新氣象，就看主事者有無魄力，可否請老師幫忙學生，崇本務實，從基礎著手？閱卷老師少改幾份空白卷雖辛苦些，但絕對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