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January 03, 2014

我思我見夏志清 熱情坦率


今天《人間福報》刊登了一篇我的投書,講的是我在紐約哥倫比亞大學與夏志清的一面之緣,題為〈我思我見夏志清 熱情坦率〉。

我思我見夏志清 熱情坦率
對中國當代作家評價獨到 與夫人爭相公開師生戀史 令人難忘

中央研究院院士、旅美中國文學評論家夏志清日前於紐約仙逝,享壽 92 歲。臨走前,他疲弱地跟夫人王洞說:「我很累,我要走了。」不久就在睡夢中與世長辭,安詳平靜。

一年前我曾在紐約與夏老有過一面之緣,深深折服他的純真與熱情,可愛坦率的老頑童形象歷歷在目。

2012 年 月初夏,我應邀去紐約哥倫比亞大學開會,會議圓滿落幕後,主辦的哥大東亞系在重新裝修一新的教授會館宴請所與會來賓。

吃著聊著,旁邊的台灣學者突然跟我咬耳朵,說隔壁桌的那位老先生就是夏志清。我睜大眼睛,果真是夏志清教授,哥大東亞系的鎮系之寶,讓人如雷貫耳的名字。

夏志清 1961 年以英文出版的《中國現代小說史》發掘了張愛玲、錢鍾書、沈從文、張天翼等文學巨擘。他對中國當代作家獨到、公正的評價,50 年後看來仍是經典。

在觥籌交錯、酒熱耳酣之際,鶴髮童顏的夏志清拿起麥克風,起身說要講話。我們以為他要講文學,講學術圈,講公開場合常見的客套話,結果都不是。

他竟爆料,想讓大家知道他是如何追到身邊這位第二任夫人。夏夫人王洞也不甘示弱,主動出擊,大方公開夏老和她師生戀的原委,雙方互搶麥克風,欲罷不能,讓我們心驚膽跳,生怕什麼辛辣的內容不經意脫口而出。我們聽得暢快淋漓,爆笑掌聲不絕於耳。

散會之際,我趕緊跑去夏志清身旁自我介紹,並向他表達仰慕之情,要求跟他合影留念。當時91歲的夏老對我這個從未謀面的後生晚輩微笑以對,親切關懷但沒有客套,也不發空話,他雖貴為大師,卻平易近人,毫無架子。

夏老雖年事已高,依舊神采奕奕,中氣十足,看來頗為硬朗,怎料健康狀況急轉直下,文學界的一代巨人隕落,令人意外、失落。

夏志清在中國現代文學史的成就世所公認,他敢言、熱情、不在乎他人看法的可愛,也長留我們心中。

曾泰元(台北市/東吳英文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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