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膽的用餐經驗

今天《旺報》的「兩岸徵文」版登了一篇我的文章，題為〈提心吊膽的用餐經驗〉，此文改寫自 5 年前左右我部落格的貼文〈X 的，我想罵人！〉。見報的拙文轉貼如下：

提心吊膽的用餐經驗

那年我以訪問學者的名義客居南京大學。一天下午3點我穿過鬱鬱蔥蔥、古色古香的南大校園，出了漢口路大門往西，才 10 分鐘的腳程，就到了南京師範大學旁邊的麥當勞。

進了麥當勞，我點了杯可以免費續杯的美式咖啡，再加點了一個火腿蛋麥香酥。咖啡馬上就來，可是店員告知麥香酥要等 10 分鐘，讓我甚感詫異，在速食店點餐居然要等這麼久。

無奈也得接受，除了等待也別無他法。我挑了個離櫃檯最近的座位坐下，如此咖啡續杯才不用走太遠。點心沒來，我只好放慢速度輕啜咖啡，耐心等待。眼見時間差不多了，便拿著收據去櫃檯問麥香酥好了沒。櫃檯告知還沒好，我只好轉身回座。想不到才一眨眼的功夫，店經理已把我的托盤端起，準備回收！情急之下，我趕緊朝他一個箭步，高聲喝住他：「別收！還沒吃完呢！」經理一臉錯愕，眼裡盡是歉意，後來得知我在等麥香酥，說一會兒好了馬上給我送過來。

過了一會兒，麥香酥終於到了我手中，這下咖啡配上了點心，那可真是完美的組合。不過我才吃了幾口，咖啡就喝完了，於是拿著空杯子去續杯。離座前，我特別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店員不在附近，還時時注意著我座位的動靜，以免托盤又如稍早一樣，發生不測。我跟櫃檯表明來意，將杯子遞了過去，轉頭朝我的座位一看，天哪，我的托盤又被人拿走了！

這回不是剛剛的那位經理，而是名專收托盤、清潔桌面的服務員。我真是火冒三丈，立即以跑百米的速度衝了過去，對她大吼：「別收別收！我還沒吃完，幹嘛那麼急啊？」她吐吐舌頭，一副很無辜的樣子，但我的情緒卻久久無法平復，悠閒的午茶時刻就這樣被搞得興致全無。

我當然理解，由於兩岸的習慣不同，大陸麥當勞的顧客是極少有人主動回收托盤、自行清理垃圾的。店家為了讓剛進門的客人有位置坐，所以總有清潔人員來回穿梭，整理桌面，桌上的食物不管吃了沒有，吃了多少，只要座位沒人，東西就很有可能會被收走。兩個人去還可以彼此有個照應，但像我一個人，每次去都被搞得神經緊張，不敢上廁所，咖啡續杯時還得緊盯著自己的座位，以免稍不留神，桌上的美食就會被當作垃圾清掉。

這種令人提心吊膽的用餐經驗，若非親歷，恐怕難以體會。服務員工作勤快，值得肯定，但若是店家能夠體貼單獨用餐的客人，想辦法讓他們免於食物被收走的憂慮，給他們悠閒用餐的空間，那該有多好！

（曾泰元／東吳大學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