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August 24, 2009

連結與想像

今晚開車回家,慣性地循著老路前進。夜幕蒼茫,在城市的繁華中益顯寂寥。

我轉了一個彎,就望見了那一勾低淺的弦月,優雅,柔黃。眼睛注視著前方交通之際,餘光不自覺地就飄向天際的她。

月亮我百看不厭。明明知道她科學的真相,然而由於文學的想像,我也與她背後的諸多象徵產生了微妙的連結。

憶秦娥 (傳 李白)

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
東遊原上清秋節,咸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西風殘照,漢家陵闕。


灞陵又名霸陵,是西漢第三位皇帝漢文帝劉恒的陵墓,位於西安東郊。霸陵附近有條灞河,灞河上有座灞橋,古長安人送客東行,常在此折柳贈別。其後灞河改道,橋廢橋興幾經更迭,如今的灞橋乃鋼筋混凝土所建,早已不復當初。我到過西安幾次,東經灞橋時腦中總會浮現這首〈憶秦娥〉,想像著楊柳依依,想像著傷懷別離……

日前跟一位好友吃飯,聊著聊著,他給了我看似浪漫的個性定了調,說我是個古典的人。我不曉得他的古典所指為何,不過如果說的是我樂於跟古人打交道的話,或許吧!

Retirement (By William Cowper)

Philologists who chase
A panting syllable through time and space,
Start it at home, and hunt it in the dark,
To Gaul, to Greece, and into Noah's Ark.

大學時,我常跑羅斯福路辛亥路口的耕莘文教院。那裡有一個圖書館,裡面滿是傳統印歐語言學的書,我喜歡淺聞那古書塵封的味道,我熱愛輕撫那鉛字壓印的觸感,我更迷戀閱讀古法文、古北歐語、拉丁文、希臘文、希伯來文的那種悠遠。當時,我甚至認真考慮過研究所要鑽研傳統印歐語言學,從此餘生就與西方的古人為伍。

人,因連結而有想像。世界,因想像而無限寬廣。

1 comment:

Miki said...

Dear Dr. Hugo,

I love this "connection".

Best,

Mik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