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February 07, 2008

春節,還剩下什麼?

戊子年,春節。

生肖輪迴週而復始,豬年剛剛劃下了句點,新一輪的鼠年隨即來報到。上一個鼠年春節我還在美國讀博,沒有放假,正在與論文做最後的奮戰,想不到倏忽已 12 載!

還記得小時候,過年是一件既慎重又令人期待的事。當時家在虎尾,社會普遍還不富裕,滷上一鍋的五花肉、雞蛋、豆乾,就已經夠讓我覺得幸福至極的了。過年,能吃到平時無緣的大魚大肉,可以領很多紅包,可以添新衣新褲,還有機會拿毛筆寫春聯、點香放鞭炮。過年,是我們小孩子最最期待的節慶了。

那時候大小事都得自己來。早在過年前幾天,大人就忙著灌香腸、做年糕發糕蘿蔔糕。除夕當天,還得把自家後院養的雞抓來殺──切喉,放血,汆燙,拔毛,去臟,洗淨,煮熟。我當時年紀小,除了蹲在一旁看,就是幫忙打雜。現在回想起來,當時過年前的那種氤氳繚繞、雞嚎狗吠,大人們忙進忙出、吆喝聲此起彼落的聲音畫面,至今彷彿歷歷在目。

曾幾何時,這一切都逐漸離我遠去。山珍海味隨時可嘗,味覺都已逐漸麻痺。年夜飯外食外買皆可,少了辛苦卻也丟了那苦盡甘來、身心俱疲後的滿足。新衣新褲想買就買,春聯早已不貼。放鞭炮?別鬧了,我寧可圖個清靜,在冬夜裡睡場好覺。領紅包?十幾年沒領了吧,我現在早就升格為聖誕老公公,專門負責發紅包送禮物。團圓?交通這麼方便,通訊這麼發達,想見面想講話絲毫不是問題。甚至許多人各忙各的,即使團圓碰了面,說不定反而生疏不自在。

那麼,過年,究竟還剩下些什麼?

我答不上來。只覺得生活富裕了,社會進步了,過年變得一點意思也沒有,反而是一種無形的負擔。時間多了,事情少了,心靈卻也空虛了,不知道該怎麼填補,佔據心中的竟是失落感。

昨天除夕下午 2 點,跟我們同住文山區興安里的總統候選人馬英九親臨我們家對面的興安宮,給里民發放春節賀歲紅包。整個社區扶老攜幼前往排隊,加上警察、特勤維安人員、媒體記者、競選團隊成員,小小的地方人滿為患,卻又井然有序。我抱著興奮的心情帶著 91 歲的阿嬤和 8 歲的大容一起去湊熱鬧,等了好久才從馬英九手中拿到紅包,跟他握手向他喊加油。我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願景,心中滿是激動。

回家的路上,大容迫不及待地打開小紅包袋,發現裡面裝的是一塊直徑 4 公分、厚度 2 公釐的圓形巧克力,而不是他期待的現金,因此咕噥了好一陣,不過還是很高興地吃了下去。我幫大容收起小紅包袋,看到上面用毛筆字寫著「萬馬奔騰 曙光再現」,在這令人沮喪、連綿不斷的陰雨天裡,讓我的內心泛起了一絲暖意。

陽光、希望、願景。春節能夠給我們嗎?還是我們只能選擇麻木,甚至逃避?

4 comments:

Anonymous said...

老師好久不見,我是念學,可否記得呢?應該忘記了吧~~哈哈。
您的網誌我時常逛,但不常PO文。內容知性又感性,反而從網誌中與老師的文字互動,比起課堂中,彼此距離更為親近了耶。

祝福老師鼠年好運到,家庭平安好願到!!!!

Anonymous said...

老師提到的那種對過去的緬懷,
對照現今的失落感 我也有
完全可以體會

Cindy said...

小時候很期待過年,因為有紅包可以拿,長大出了社會後的過年,只希望簡簡單單平平凡凡,畢竟辛苦了一整年,可以光明正大放好多天的假,
睡的飽飽後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哈~

老師,祝福您在鼠年能夠事事鼠一鼠二行大運

Anonymous said...

老師:

恭喜新年好!山上的過年氣氛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不過今年我倒是覺得特別有「年味」,因為冷風呼呼,讓人連在室內也直打哆嗦!今年過年我們家似乎特別熱鬧。初一四舅舅來訪,初二姑姑們回娘家來,初三我老爸當兵時的兄弟來訪;每天午餐都要搞個三四的鐘頭,分兩次輪流上桌!然後晚上的時候,我都得當BOB,開車戴我爸媽「跑攤」,幾乎每天回家也都是晚上八九點了,初三晚上去山上舅舅家也聊到半夜才回到家。雖說沒有以前小時候的熱鬧,但是山上的過年還是是有些許的人情味。